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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护航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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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节 驱逐舰与U型潜艇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寻找打败德国潜艇的办法,最后终于找到了。1917年4月到1917年6月,欧洲海域呈现出两幅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象。一幅景象是德国潜艇轻而易举地击沉了协约国商船,另一幅景象是德国潜艇没能从根本上削弱协约国舰队。爱尔兰海域和英吉利海峡呈现出的景象是,协约国商船不断被德国潜艇击沉。如果想看到一幅与众不同的景象,我们可以将目光转向北海。在北海,英国无畏舰队勇往直前,与德国潜艇对战。不知道实情的公众认为,英国的无畏战舰停泊在由大炮、战用水雷网和雷区构成的屏障后,德国潜艇无法穿越屏障。然而,事实上,英国无畏舰队经常在公海上巡航,甚至在德国潜艇经常出没的海域巡航。德国潜艇一直试图摧毁英国无畏舰队,打算通过“消耗战”削弱英国无畏舰队的战斗力,逐个击沉英国无畏战舰,为德国无畏战舰创造取胜机会。战争爆发初期,“消耗战”是广为人知的德国作战计划。现在,近三年时间过去了,德国的作战计划依然没有取得成功,德国潜艇甚至没有摧毁一艘英国无畏战舰。一方面,协约国商船不断被德国鱼雷击沉,另一方面,英国无畏战舰不断击退德国潜艇。当然,仔细研究局势发展的人会发现一些事实,帮助协约国解决最令人头疼的战争问题。

    然而,德国潜艇没能摧毁英国无畏战舰,这并没有任何神秘之处。到目前为止,能影响协约国舰队的潜艇问题早已得到解决。解决方案非常简单。英国无畏战舰出海时,前面总有一道由巡洋舰和驱逐舰构成的屏障。这道屏障似乎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德国U型潜艇不停地发动进攻,试图越过英国无畏战舰前面的屏障,但一直没有成功。然而,对旁观者来说,德国潜艇似乎无法对协约国的驱逐舰发起任何致命袭击。表面上看,协约国的驱逐舰并不起眼。当驱逐舰出现在战斗中队前方时,显得与整支舰队格格不入。驱逐舰给人的印象是脆弱不堪。因此,派驱逐舰保护无畏战舰似乎是荒谬的。但驱逐舰确实拥有战胜德国潜艇的力量。战争一直没有取得太大进展,因为德国U型潜艇无法在确保自己不受重创的情况下,与敏捷的小型驱逐舰作战。

    英国无畏战舰

    然而,有关德国无限制潜艇战的报告出现在报纸上之前,驱逐舰可能是公众最不感兴趣的战舰。事实上,驱逐舰已经成为协约国海军的“丑小鸭”。美国国会经常忽视驱逐舰的作用。随着局势的发展,美国海军专家建议为每艘战舰配备四艘驱逐舰。但美国国会只批准每年建造一到两艘驱逐舰。此外,英国没有足够的驱逐舰进行反潜战。英国海军部为执行巡航任务和参加战斗的舰队提供了尽可能多的驱逐舰,但为了保护军队运输船、补给船和商船,被迫转移了很多驱逐舰。因此,英国舰队的实力被大大削弱了。英国发现自己没有足够的驱逐舰应对潜艇战,但这种情况不是由于缺乏远见导致的,而是因为没有预见德国居然会在无限制潜艇战中使用鱼雷。

    亚瑟港海战

    1904年,驱逐舰曾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当时,在亚瑟港,几艘类似驱逐舰的船袭击了俄国舰队,击沉了多艘俄国大型舰艇,从而摧毁了俄国在远东的海上力量。然而,驱逐舰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04年以前。与驱逐舰在世界大战中的光荣使命一样,最初的驱逐舰也肩负一项重要使命。19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一种新型舰船————鱼雷艇造成的影响几乎与德国潜艇近年来造成的影响一样。鱼雷艇是一种敏捷的小型战斗舰艇,作为媒介运输一种新的海战引擎,即机动鱼雷。鱼雷艇的作用是靠近一艘战舰,将机动鱼雷发射到毫无防备的战舰上,当然最好是在黑夜或恶劣天气的掩护下。鱼雷艇出现后,许多人认为,鱼雷艇仅仅意味着大型水面战舰的终结。但在寻找对抗鱼雷艇的“武器”时,舰船工程师们设计了一种叫“反鱼雷艇驱逐舰”的新型战舰。反鱼雷艇驱逐舰不仅比鱼雷艇更大、更快,还拥有行动半径和适航性,能与战斗舰队同行。反鱼雷艇驱逐舰的吃水很浅,鱼雷可以在其龙骨下安全通过。反鱼雷艇驱逐舰带有一种武器,可以击毁任何挡路的鱼雷艇。很少有舰艇可以像反鱼雷艇驱逐舰那样,用实力证明自己的名字。因此,反鱼雷艇驱逐舰完全解除了鱼雷艇对战斗舰的威胁,各国海军不再建造鱼雷艇。然而,驱逐舰很快承担了鱼雷艇之前的一项主要任务,即用鱼雷攻击大型战舰,同时保护战舰免受同一类型敌舰的类似攻击。

    让许多人感到惊讶的是,驱逐舰不是小型舰艇,而是一种颇具规模的战舰。现在,大多数人依然认为驱逐舰是小型舰艇,因为其他商船和战舰大幅提升了排水量。最新的驱逐舰装有四英寸到五英寸口径的舰炮和十二座鱼雷发射管,每座鱼雷发射管可以发射一枚一吨多重的鱼雷,并像箭一样将鱼雷笔直地发射到六英里以外的地方。哥伦布第一次航行到美洲时,探险队中最大的船是“圣玛丽亚”号。“圣玛丽亚”号的排水量约为五百吨,规模只有驱逐舰的一半。即使在快速帆船时代初期,也很少有比“圣玛丽亚”号更大的船。

    1914年之前,人们普遍认为,在所有大型海战中,鱼雷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各国海军顾问们坚持认为应该大量建造驱逐舰,并将驱逐舰作为舰队的基本组成。然而,目前的战争并没有取得多大进展,因为显而易见,用途广泛的驱逐舰不但有另一个重要作用,而且将再次证明自己的名字。就像在驱赶鱼雷艇时发挥的作用一样,现在驱逐舰已经发展成为潜艇的劲敌。事实证明,在德国潜艇与协约国驱逐舰之间的所有公开较量中,德国潜艇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原因很简单,德国潜艇没有可以抵抗驱逐舰攻击的有力武器,但驱逐舰有多种可以攻击德国潜艇的武器。德国潜艇载有三座到四座鱼雷发射管,以及一到两门大炮。此外,德国潜艇无法用鱼雷发射管或大炮攻击全副武装的驱逐舰。U型潜艇非常脆弱,永远无法参加大型战役,因为它很容易被击中。驱逐舰可以承受相对猛烈的攻击,但U型潜艇一旦被击中,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即使被击中的U型潜艇不会沉没,但几乎不可避免的是,U型潜艇的一些部件也会受到重创,导致U型潜艇很难驶进港口。因此,U型潜艇更喜欢攻击商船和客船,而不是攻击像驱逐舰那样强大的舰船。德国潜艇必须稳扎稳打,在对方处在劣势时发动进攻,尽可能避免一切风险。

    哥伦布航行到美洲

    停在港口里的U型潜艇

    驱逐舰的空载吃水量约为九英尺或十英尺,可以有效避免德国潜艇的鱼雷攻击,因为如果要使鱼雷发挥出最大威力,那么潜艇必须在水下约十五英尺的地方发起进攻;如果鱼雷距水面的距离不足十五英尺,就会受到海浪的影响,无法直线前进。重要的是,驱逐舰的航速、敏捷度、曲折行进方式等都使鱼雷很难瞄准或击中它。此外,发射鱼雷远比一般人想得复杂。德国潜艇的指挥官不能冒着被击中的危险随意航行,也不能鲁莽地发射鱼雷,必须使潜艇停在合适的位置,计算出发射范围、路线和速度,然后瞄准目标。显然,德国潜艇如果向着目标以每小时三十或四十英里的速度快速行进,就很难击中目标。此外,驱逐舰不断改变航线,曲线行进,鱼雷根本无法捕捉其航行路线。德国人很清楚,用鱼雷击沉一艘驱逐舰的难度很大。因此,德国人几乎从未尝试与协约国的驱逐舰正面战斗。

    鱼雷是一种复杂昂贵的机械装置,每枚鱼雷造价约八千美元,而一艘普通U型潜艇最多能携带八到十二枚鱼雷。因此,U型潜艇必须节约使用鱼雷,只在最有可能击中目标的情况下发射鱼雷。试图击沉驱逐舰却浪费鱼雷的U型潜艇指挥官很可能遭到军事法庭的审判。

    然而,虽然德国潜艇无法成功与驱逐舰对抗,但驱逐舰有多种办法击毁德国潜艇。正如前文提到的那样,驱逐舰的真正优势是行进速度。在水面上,U型潜艇的时速只有十五英里左右,但水下时速仅七英里到八英里。因此,一旦发现U型潜艇,驱逐舰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U型潜艇变成自己的猎物。驱逐舰可以用大炮攻击U型潜艇,如果条件有利,也可以撞击U型潜艇。一般情况下,一艘时速为三十英里或四十英里的驱逐舰可以用像剃刀一样强有力的舰艏将一艘U型潜艇切成两部分。战争初期,撞击德国潜艇是协约国驱逐舰的主要作战方式。但当我到达伦敦的时候,一种更可怕的武器横空出世,即一种可以容纳约三百磅TNT炸药的大型武器————深水炸弹。如果深水炸弹在德国潜艇周围一百英尺范围内爆炸,那么德国潜艇要么被摧毁,要么受到重创,然后浮出水面投降。

    真正发明深水炸弹的是英国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我曾经问过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他说:“没什么特别的。深水炸弹是为了满足战争需要发明的。当德国潜艇浮出水面时,大炮可以摧毁德国潜艇。但你要知道,当德国潜艇潜入水下时,大炮对它没有任何威胁。”战争初期,驱逐舰很难击沉水下的德国潜艇。一天,当英国舰队在北海巡航的时候,一艘德国潜艇向一艘英国巡洋舰发射了鱼雷。英国巡洋舰看到了德国潜艇的潜望镜和鱼雷航迹,于是发起了反攻,以免被鱼雷击中。然后,英国巡洋舰全速前进,前往德国潜艇发射鱼雷的地方,试图撞击德国潜艇。但当英国巡洋舰到达预定地点的时候,德国潜艇已经潜入海底。英国巡洋舰从德国潜艇旁边擦身而过,但没有对德国潜艇造成任何威胁。英国巡洋舰的指挥官和船员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德国潜艇潜入海底。英国军官向我报告了这件事。当时在场的有英国舰队副指挥官海军上将查尔斯·马登。

    查尔斯·马登

    海军上将查尔斯·马登说:“如果有一种威力强大的鱼雷能在德国潜艇所在的水下位置爆炸,不是很好吗?”

    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说:“海军上将查尔斯·马登的这句话给了我们设计深水炸弹的灵感。我要求英国海军部按照海军上将查尔斯·马登的建议生产一种特殊鱼雷。结果证明,生产深水炸弹非常简单,在一个装满TNT炸药的普通钢瓶上安装一个简单的点火装置即可。点火装置由水压控制,可以按照不同情况加以调整,使深水炸弹在规定的深度爆炸。深水炸弹的点火装置虽然很简单,但非常有必要。我们立刻开始批量生产深水炸弹。”

    从表面上看,深水炸弹像普通家用垃圾桶一样,但很快被人们熟知。后来,英国的每艘驱逐舰会在舰艉携带二十枚或三十枚深水炸弹,只要拉一下杠杆就能使深水炸弹掉到水里。一些驱逐舰会携带几枚形状奇怪的Y形榴弹炮。通过Y形榴弹炮,深水炸弹可以被投掷到五十码或更远的地方。如果深水炸弹在德国潜艇周围几百英尺范围内爆炸,那么德国潜艇的金属板受到挤压后,会引发严重泄漏事故,导致潜艇瞬间沉没。即使与德国潜艇相距较远,深水炸弹也会造成极其严重的泄漏事故,迫使德国潜艇打爆压载舱,浮出水面后投降。如果深水炸弹在距德国潜艇一百英尺的地方爆炸,那么结果同样是灾难性的,因为深水炸弹爆炸后的冲击力可能会挤压潜艇船体,损坏潜艇的水平方向舵,或破坏潜艇的基本机械,使潜艇无法正常运作。有时,如果德国潜艇上的灯坏了或重要零件松动了,那么潜艇指挥官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眼睁睁看着潜艇被水压压碎,要么浮出水面被海面上的驱逐舰俘获或击沉。德国潜艇指挥官说,在这种令人尴尬的情况下,他们宁愿被俘,也不愿潜艇被击毁,更不愿在水下痛苦地死去。但这一选择并不能反映德国潜艇指挥官们的勇气。即使深水炸弹在距德国潜艇很远的地方爆炸,德国潜艇并没有受到重创,但对德国潜艇上的所有潜艇兵来说,依然是十分恐怖的。如果不幸遇到一连串深水炸弹,那么遭到追捕的德国潜艇上的潜艇兵会陷入绝望。在战争中,协约国的几艘潜艇被自己驱逐舰发射的深水炸弹摧毁了。从协约国的潜艇兵口中,我们得到了关于深水炸弹威力的生动描述。我们发现,见证过深水炸弹威力的潜艇兵会出现一种后遗症,甚至不适合继续在舰船上服役。这种后遗症与新型战争精神病“炮弹休克”相似。美国一名军官曾亲历过深水炸弹爆炸,他告诉我,一枚深水炸弹的冲击力与一艘战舰上所有十四英寸口径的大炮同时开火产生的冲击力一样。因此,我们很难想象十枚或二十枚深水炸弹连续爆炸会产生怎样的结果。无论能否摧毁或重创德国潜艇,载有深水炸弹的舰艇上的船员都会变得非常谨慎。在导致德国U型潜艇陷入混乱的诸多因素中,与深水炸弹有关的因素无疑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最勇敢的德国水手,也不愿再次遇到可怕的深水炸弹。

    装填深水炸弹

    深水炸弹似乎决定了德国潜艇的命运,但真实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为了应对携有三百磅TNT炸药的深水炸弹,德国潜艇练就了一种强大的防御本领,即不被协约国海军发现的本领。奇怪的是,大多数人都忽略了这一明显事实。因此,我认为有必要说一下德国潜艇的隐藏能力。事实上,潜艇与其他战舰的本质区别就在于潜艇的隐藏能力。当潜艇从远处发现危险时,可以在二十秒到一分钟内快速隐藏。潜艇的最大优势是可以在对方探测到自己前发现危险。在航行中,一艘U型潜艇可以完全淹没在水中,或航行时只露出司令塔。如果天气晴朗,U型潜艇可以看到距自己约十五英里的驱逐舰。但在相同的情况下,驱逐舰只能看到距自己约四英里的潜艇。因此,德国潜艇通常可以决定是否暴露自己。德国潜艇如果认为隐藏起来是明智的,那么唯一要做的是躲在水下,直到协约国的驱逐舰与自己擦身而过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然后继续照常行进。然而,德国潜艇的主要攻击目标不是协约国的战舰,而是商船。因此,德国潜艇指挥官最担心的是如何避免遇到协约国的驱逐舰和可怕的深水炸弹。与此同时,协约国驱逐舰指挥官的首要任务是在可攻击范围内击毁德国潜艇。

    通常情况下,在茫茫大海中,德国潜艇会占据优势。但协约国的驱逐舰拥有更多攻击机会,因为德国潜艇只有在静止不动的情况下才能完全隐藏自己。德国潜艇如果不打算战斗,就不可能被协约国的驱逐舰发现。一旦参战,德国潜艇的行踪会立刻暴露出来。如果德国潜艇浮出水面并发射大炮,那么一定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当德国潜艇发射鱼雷时,其位置也很明显,因为发射出的鱼雷会有一条清晰的行进轨迹。尽管大多数报纸都报道了鱼雷的这一缺点,但我发现很少有人真正理解鱼雷为什么会有一条行进轨迹。实际上,鱼雷是一艘小型潜艇,在压缩空气的推动下行进。当压缩空气被释放出来时,水中会产生泡沫状的航迹,与远洋客轮的螺旋桨产生的航迹相似。鱼雷的航迹尾巴约四英尺到五英尺宽,呈白色状,天气晴朗的时候像黑板上的白色线条一样清晰。因此,清晰的鱼雷航迹很容易暴露鱼雷的位置。任何一艘机动船舶,有时甚至是一艘渔船,都可以只通过转舵并改变航向轻松避开鱼雷。但对德国潜艇指挥官来说,鱼雷航迹暴露的只是发射鱼雷时的潜艇所在位置。水面上的鱼雷航迹很特别,像一根指向目标物的幽灵般的修长手指。

    协约国驱逐舰释放鱼雷

    协约国的驱逐舰看到鱼雷航迹后,指挥官会命令驱逐舰全速前进。驱逐舰最大的优点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全速,然后沿着鱼雷航迹冲到德国潜艇发射鱼雷的位置,发射一枚深水炸弹。随后,驱逐舰开始切割水面上的一个圆。如果德国潜艇朝右方前进,驱逐舰就会努力扩大这个圆,以确保潜艇进入到圆中。然后,驱逐舰在左边又画了一个圆。每十秒到十五秒,驱逐舰会在水面上画一个圆,同时继续发射深水炸弹。事实上,几分钟内,一艘驱逐舰可以发射二十枚到三十枚深水炸弹。如果一艘驱逐舰的附近有另一艘驱逐舰,那么另一艘驱逐舰也会跟踪鱼雷航迹,并在到达指定位置后,反方向移动。有时,可疑地点会出现两个以上的圆。在一定条件下,深水炸弹会在半径为半英里的圆内或更大范围内爆炸,使海水沸腾起来。

    通过对鱼雷航迹的描述,我们发现,对攻击型潜艇来说,发射鱼雷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游戏。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潜艇成功逃脱的几率可以简单计算出来。显然,逃脱几率大小取决于从发射鱼雷到驱逐舰到达鱼雷发射点的时间长短。这段时间给了德国舰艇逃跑的机会。然而,德国舰艇的水下航速并不快,当驱逐舰到达鱼雷发射点时,德国潜艇并没有行进多远。德国潜艇行驶了多远和朝哪个方向行驶是驱逐舰指挥官必须回答的两个问题,而判断的对错决定了深水炸弹能否成功击沉或重创德国潜艇。如果驱逐舰指挥官判断准确,那么德国潜艇必然在劫难逃。但判断错误的可能性非常大,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德国潜艇能成功逃脱。驱逐舰指挥官可能知道附近有一艘U型潜艇,但不知道U型潜艇的确切位置,只能凭运气进行战斗。一般情况下,德国潜艇即使逃脱了,有时也会因深水炸弹而结束职业生涯。

    德国潜艇如果只遇到了一艘协约国驱逐舰,那么逃跑机会就会很大。然而,如果几艘协约国驱逐舰同时追击一艘德国潜艇,那么德国潜艇就会很危险,几乎无法逃脱。在浅水区,德国潜艇有时会潜到水底,在无声的安全状态下前行,直到水面上的驱逐舰不再追击。但在公海上,德国潜艇不可能完全隐藏自己,只能靠运气逃跑,因为潜到一定深度后,水压会将潜艇压碎。

    记录显示,U型潜艇通常可以成功躲过深水炸弹的攻击,但也有很多U型潜艇被击沉或遭到重创。残酷的现实不断提醒德国潜艇上的潜艇兵们,受到协约国驱逐舰保护的海域潜藏着巨大危险。因此,德国潜艇指挥官们往往会避开受协约国驱逐舰保护的海域,尽量在深水炸弹不能干扰他们行动的海域攻击协约国的商船。

    显而易见,受到驱逐舰掩护的大型战斗舰队几乎不会遭到鱼雷的攻击。为了攻击协约国的战舰,德国潜艇不得不进入深水炸弹的攻击范围内。正如已经提到的那样,在发射鱼雷时,距离是必须考虑的因素。U型潜艇携带的鱼雷比驱逐舰携带鱼雷的射程短。如果在超过两千码的距离内发射鱼雷,那么鱼雷几乎无法击中目标。事实上,要使鱼雷的杀伤力达到最大,就必须在短距离内发射鱼雷。鱼雷造价高昂,德国潜艇必须谨慎利用每一枚鱼雷。因此,U型潜艇的艇长下达命令说,除非条件特别有利,否则只能在不超过三百码的距离内发射鱼雷。战争早期,远距离发射鱼雷通常会击中目标船的船头或船尾,无法对目标船造成致命伤害。受到鱼雷攻击的船可以在短期内恢复如初,再次离港出海。德国海军部发现,长距离发射鱼雷几乎是在浪费鱼雷,因此,命德国潜艇靠近“猎物”后才能发射鱼雷,争取一举击中“猎物”,最好是击中“猎物”的船舱。为了击中目标,德国潜艇必须从水下浮到靠近目标三百码的范围内。但如果要靠近掩护战舰的驱逐舰,德国潜艇必须做好被摧毁的准备。因此,德国潜艇能够采取的一种攻击方法是潜入驱逐舰的屏障下,然后出现在战斗舰队的中间。然而,几分钟后,德国潜艇的踪迹就会暴露出来,水面上的驱逐舰会在德国潜艇附近投掷深水炸弹。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潜艇成功逃脱的几率几乎为零,更不用说摧毁对方的驱逐舰了。

    战争初期,德国人发现试图击毁协约国战舰的行动都是徒劳的,最先总结出这一教训的是德国海军中校奥托·韦迪根。1914年9月,海军中校奥托·韦迪根指挥的潜艇击沉了英国古老的“霍格”号巡洋舰、“克雷西”号巡洋舰和“阿布基尔”号巡洋舰首次向世人展示了德国潜艇在实战中的价值。与此同时,海军中校奥托·韦迪根成为德国最受欢迎的英雄之一。几个月后,他决定进行一项比击沉三艘英国巡洋舰更危险的实验,迫切希望对英国舰队发起攻击。1915年3月18日,英国舰队的一支分遣队在苏格兰的克罗默蒂附近巡航。海军中校奥托·韦迪根指挥U-29号潜艇潜入英国驱逐舰的保护墙下,发射了一枚鱼雷。鱼雷穿过了英国“海王星”号战舰的舰尾,“海王星”号上的警报立即响了起来。不久,一艘无畏战舰看到了德国潜艇的潜望镜,然后立即全速追击德国潜艇,将德国潜艇撞入了海底。当德国潜艇下沉的时候,潜艇艇艏浮出水面,清楚地露出了“U-29”几个字。U-29号潜艇上的潜艇兵无一幸免。海军中校奥托·韦迪根的试验是一次勇敢的试验,但对他和U-29号潜艇来说,这次试验是灾难性的。因此,很少有德国指挥官以海军中校奥托·韦迪根为榜样。显然,U-29号潜艇的遭遇证明,试图用潜艇摧毁或削弱协约国大型舰队是不可能的。U-29号潜艇的遭遇也许与新型战争有关。新型战争是一种利用潜艇对抗不受保护的商船的战争,也是德国人发动战争的主要目的。

    奥托·韦迪根

    一个简单的事实是,在驱逐舰的掩护下,公海上的协约国战舰大都是安全的。由于受到驱逐舰的掩护,协约国的战斗舰队比停泊在斯卡帕湾基地时更安全。事实上,受到斯卡帕湾的德国潜艇的攻击前,英国指挥官们已经意识到,在公海上巡航是战斗舰队避免遭遇德国潜艇的最好办法。大多数人认为,德国潜艇可以在驱逐舰构成的屏障下攻击协约国的战斗舰队,并用鱼雷攻击一艘或多艘协约国战舰。海军中校奥托·韦迪根差点儿击沉了“海王星”号战舰。虽然他最后失去了生命、潜艇兵和潜艇,但他的实验表明,德国潜艇有能力击沉英国战舰。我想强调的一点是,击沉协约国战斗舰队的机会非常渺茫,德国人觉得不值得进行类似的尝试。后来,协约国将商船编入了护航队。德国潜艇偶尔会潜入驱逐舰屏障下,摧毁一艘协约国舰艇,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无功而返。经验告诉德国人,试图击毁协约国战舰的努力将导致更多潜艇被击毁,从而导致德国战败。因此,U型潜艇的指挥官们没有攻击协约国的战斗舰队,一方面是因为缺少勇气,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接到了来自柏林的指示。

    “霍格”号巡洋舰被击沉

    第2节 实行护航体系

    在德国鱼雷的攻击下,协约国的战斗舰队毫发无损。当我与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和其他人讨论目前的形势时,我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不将驱逐舰保护墙应用到商船方面呢?”

    如果驱逐舰能让德国潜艇远离协约国的战舰,那么驱逐舰也可以使德国潜艇远离协约国的商船。我们可以从已经给出的描述中清楚地看出,协约国的战舰平安远离了德国潜艇,像往常一样列队行进或巡航。事实证明,驱逐舰保护墙是有效的。因此,护航体系无疑是解决德国潜艇问题的“答案”。

    然而,以前的战争采用的护航体系与现在战争中的护航体系存在本质上的不同。由舰艇护送大型舰队的体制几乎和海战一样古老。早在13世纪,汉萨同盟[1]的商船就被迫采取了护航措施,以免受到潜伏在波罗的海附近的海盗的袭击。威尼斯政府也曾使用护航体系保护庞大的贸易活动。15世纪,英格兰与西班牙摩尔港之间的大规模羊毛和葡萄酒贸易得到了护航舰队的保护。16世纪,西班牙经常通过集结战舰应对英格兰和法兰西冒险家们的掠夺性攻击,保护西班牙与西印度群岛之间的贸易,为商船提供护航舰奠定了强大的西班牙舰队基础。一百多年来,强大的西班牙舰队逐渐威胁到了英格兰王国的利益。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代,护航舰队已经成为保护商船的普遍方法,并在拿破仑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当时,各国对护航舰队实行军事化管理,详细规定了集结船舶的方法,以及在指定地点与巡洋舰会合的方式和通过危险区域时的驱散方式,同时对海军军官进行系统管理。这一时期的护航舰队规模庞大,每支护航舰队通常有二百艘到三百艘舰艇。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如波罗的海入口处,护航舰队的舰艇有时会达到五百艘或更多。但与现在相比,当时护航舰队的规模依然是非常小的。只有巡洋舰需要保护的时候,才有必要聚集舰艇,以抵抗任何可能发起进攻的突袭舰。商船不需要按照特定的编队航行,也不需要对看不见的神秘威胁采取军事行动,更不需要结队而行,有时甚至可以在海上随意航行。如果发现了突袭舰,护航舰或巡洋舰就会离开舰队,追击突袭舰,随后展开一场战斗。在海上,护航舰队安然无恙地航行着。受到护航舰队保护的舰艇击退突袭舰后,会重新加入商船队。商船船长不需要掌握特殊的航海技术,因为他们将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了护航巡洋舰。

    伊丽莎白一世

    但在公海上,商船有时也需要对抗水面突袭舰。商船参与的军事行动与保护舰艇不受鱼雷攻击的军事行动截然不同。在战争中,为了应对突袭舰的攻击,商船和护航舰必须曲折行进。曲折行进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有效保护措施。如前所述,德国潜艇必须找到发射鱼雷的有利位置。因此,德国潜艇常常在靠近协约国战舰几百码的距离内发起攻击。事实表明,曲折行进是避免协约国驱逐舰被德国潜艇摧毁的最好方法之一。在曲折行进成为惯例前,德国潜艇可以轻而易举地用鱼雷攻击协约国的舰艇。当时,德国潜艇会将桅杆排成一行,直接将桅杆竖到潜艇前面,与小型潜望镜一起潜入水下,在协约国舰艇经过的短射程内发射鱼雷。除了缓慢航行的协约国舰艇,只有当德国潜艇发现“猎物”,并且在离“猎物”不远的地方,才会发射鱼雷。然而,如果协约国舰艇是曲折行进的,那么德国潜艇通常会失败。德国潜艇从来不知道如何确定进入鱼雷射程范围内的航向,由于水下航速很慢,也不能进行远航。护航舰队也采取了曲折行进的防御措施。一旦进入德国潜艇区域或者发现德国潜艇,协约国的商船或护航舰队就开始曲折行进,行进路线杂乱无章,断断续续,德国潜艇几乎无法找到一个适合发射鱼雷的位置,也就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一艘独自航行的舰艇可以毫不费力地曲折行进,但显然,排成密集队形航行的二三十艘舰艇很难曲折行进,必须排成有规律的密集队形航行,以便随时调转航向,并且还要有驱逐舰护航。毫无疑问,舰艇队形越密集,需要的护航驱逐舰越少。因此,现代护航舰队与拿破仑时代的护航舰队截然不同。

    商船船长常常对护航舰队充满敌意,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从前,令商船船长们感到恼火的是,除了聚集船舶会浪费很多时间,有时还需要降低航速等待速度较慢的船,导致不能将货物及时送到港口。在使用护航舰队的战争中,很难让所有商船船长保持一致。在霍雷肖·纳尔逊时代,经验丰富的商船船长们陆续脱离了护航舰队,在没有护航舰保护的情况下进入港口。如果一个世纪前的商船船长已经对护航舰队表现出不满,那么现在的商船船长也不会对相对复杂的护航措施感到满意,这并不奇怪。在英国海军部,与商船船长们进行讨论时,他们几乎一致反对使用护航舰队。

    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说:“商船船长是护航舰队的主要障碍。我们已经和商船船长们讨论了很多次。商船船长们认为,我们可以花时间对商船进行编队,也可以按照密集队形管理商船,因为这是海军的职责所在,但他们不能这么做。商船船长们尤其反对的是,在雾中或夜间没有灯光的情况下,让商船排成编队航行。他们说在碰撞过程中,他们失去的船会比被德国潜艇击沉的船多。”

    美国决定参战的六个星期前,也就是1917年2月23日,英国海军部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了护航舰队问题。当时,十名商船船长与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及海军部其他成员详细讨论了护航舰队问题。在经验丰富的商船船长面前,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强调了商船保持队形的必要性,同时描述了商船必须保持的密集队形。他解释道,商船必须结队航行,否则掉队的商船可能会被德国潜艇击沉。他问商船船长们,速度相差两节的八艘商船是否可以在五百码之外的地方保持一条直线,在两列护航舰队中间沿着英吉利海峡航行。

    十位商船船长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绝对不可能。”

    商船船长们说,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是,许多能干的商船船长加入了海军。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新船长,从而有效管理以编队形式航行的商船。

    商船船长们还说:“有能力的舱面甲级船员很少,商船船长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在船桥上。”除了船桥上的困难,还有船舱内的困难。为了使商船之间保持相同距离,商船船长必须准确控制船速。战舰可以通过一些精密设备准确控制速度,但商船没有可以控制航速的设备,也无法记录引擎的转速。此外,由于商船上的煤炭质量很差,商船很难保持匀速行驶。

    随后,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问商船船长们,能否让两三艘商船结队航行,并保持定位。

    商船船长们说:“两艘船可能可以,但三艘恐怕不行。”

    商船船长们的回答令人沮丧。他们肯定地说,即使两艘商船结队而行,也不能在夜间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时刻保持定位。如果结队而行,那么两艘商船必须排成一列纵队,导航船的船尾灯必须一直亮着。商船船长们强调了自己的观点,即他们更喜欢独自航行,让每艘商船都有机会进入港口。

    我有幸与几位商船船长讨论了护航体系。在讨论时,他们重复了会上表达过的观点。我认为,当时,英国海军军官没有与支持护航体系的商船船长及时联系。英国海军军官并不怀疑商船船长们的观点,而是公开反对。英国商船船长是一群杰出的水手,最大的理想是为英国和协约国提供服务。面对护航体系的缺陷,他们并不固执,但真诚地认为,护航体系造成的商船损失会比受到德国潜艇攻击导致的商船损失大得多。

    当时,许多海军军官与商船船长持相同的观点。他们不仅反对护航舰队,还认为护航舰队的引入意味着减少15%到20%的船舶吨位,因为集合船舶和等待护航舰会耗费一些时间,维持商船匀速行驶也会耗费一些时间。其他商船船长和轮船公司董事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他们反对护航舰队的理由是,护航舰队会拖延商船的进度,造成商船的收入损失。然而,商船船长们并没有完全将护航体系排除在外。当我到达伦敦的时候,人们还在讨论护航体系。德国人击沉协约国商船的速度迫使护航体系成为必然选择。协约国海军似乎分成了两派,一派反对护航舰队,另一派坚持认为应该尝试使用护航舰队。护航舰队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似乎可以抵消所有反对意见。采用护航体系意味着协约国将对德国潜艇发起反攻。当时的巡航体制只是一种防御措施,不能发动进攻。在指定区域内,巡航驱逐舰随时准备营救遇险的商船,护送商船通过危险区域,同时找机会攻击德国潜艇。但正如我已经解释过的那样,协约国的驱逐舰在特定区域巡航时,德国潜艇会潜入水下隐藏起来。因此,在协约国驱逐舰的视线范围外,德国潜艇会继续行动。德国潜艇的活动区域非常广,但协约国驱逐舰队的规模相对较小,根本不可能覆盖整片潜艇区域。在这种情况下,协约国驱逐舰很少有机会遇到德国潜艇,至少在爱尔兰南部和西部海域很难遇到,因为爱尔兰南部和西部海域的德国潜艇采取了一切可以采取的防御措施,以免被协约国驱逐舰发现。

    当时,除了英国海军和法国海军依靠巡航驱逐舰的保护,在大西洋沿岸,美国海军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如果美国对德国宣战,那么德国U型潜艇就会在大西洋海域攻击美国船。事实上,很多人认为,当美国打算参战的时候,一些德国U型潜艇已经越过了大西洋。报纸上满是关于墨西哥海域、新英格兰海岸和其他地方的德国“潜艇基地”的报道,甚至有报道称,德国潜艇已经进入美国长岛海峡,德国的战用水雷网已经延伸到美国纽约湾海峡。在缅因州到佛罗里达州的各个地方,美国沿海地区的船发现了德国潜望镜和鱼雷的航迹。美国人开始担忧。战争早期,美国驱逐舰经常在美国海岸附近巡航,寻找德国潜艇。然而,通过巡航方式寻找德国潜艇的做法是荒谬的。我们即使知道德国潜艇的位置,也不太可能看到德国潜艇,更不可能接近德国潜艇。我们得知,一艘德国U型潜艇正在美国科德角附近作业,同时得知德国U型潜艇会在特定的时间到达指定位置。我们收到消息时,德国U型潜艇可能已经浮出水面,准备攻击路过的商船。即使知道确切时间和位置,美国驱逐舰也无法及时赶到德国U型潜艇附近,因为德国U型潜艇一旦看到美国驱逐舰,就会立即潜入水下,等待美国驱逐舰离开。危险过去后,德国U型潜艇会再次平静地浮出水面,继续执行击沉商船的任务。各国与德国之间的潜艇战有一个惊人的相似之处,即海军军官们很晚才明白,派反潜驱逐舰到茫茫大海上攻击或驱赶德国潜艇没有任何作用。当然,应该让德国潜艇遇到反潜驱逐舰,并且让德国潜艇为了击沉商船与反潜驱逐舰进行战斗。

    我之前已经说过,巡航体系一定不会成功,因为巡航驱逐舰几乎没有机会与德国潜艇进行战斗,对商船也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正如护航体系的倡导者认为的那样,护航体系的优势在于,护航舰队可以迫使德国潜艇进行战斗。换句话说,护航体系意味着进攻性战争。有人提议在每支护航舰队周围安排一道驱逐舰保护屏障,就像保护战斗舰队那样。因此,在驱逐舰出没的海域,如果德国潜艇计划用鱼雷攻击受到护航舰队保护的商船,那么协约国海军可以将德国潜艇驱逐出去。为了发射鱼雷,德国潜艇不得不靠近协约国驱逐舰队的边缘地带。当成功发射出鱼雷,暴露潜艇位置的鱼雷航迹出现在水面上时,护航驱逐舰会立即发射深水炸弹。因此,未来的德国潜艇将失去优势,不能继续随意击沉协约国商船。如果想击沉协约国商船,德国潜艇必须战斗。英国海军已经证明,驱逐舰组成的屏障可以有效保护战舰和商船。运送军队和供给的英国船每天都会顺利穿过英吉利海峡。显然,在英吉利海峡,英国已经建立了一个免疫区,通过驱逐舰和其他反潜舰的巡航,英国商船可以安全通过英吉利海峡。因此,有人建议在更广的范围内使用护航体系。美国如果将商船安排在紧凑的护航舰队中,并派驱逐舰保护商船,那么可能会建立另一个免疫区。与英吉利海峡的免疫区不同,美国的免疫区可以移动。这样一来,美国就可以建立一个约一平方英里的海上免疫区。到时候,德国潜艇如果想在美国海岸附近作业,就会面临很大危险。然后,美国海军可以将免疫区向前推移,保护商船安全到达港口。

    因此,护航体系的优势非常明显,尽管商船船长们依然持悲观态度,但许多英国海军军官坚持认为,护航体系值得尝试。在讨论中,我和支持护航体系的英国军官们保持一致意见。从一开始,我就相信护航体系可以对抗德国潜艇。我的一些早期经历让我相信,商船船长们错误地低估了自己的航海技术。我坚信,睿智坚强的商船船长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在我与商船船长们的讨论中,商船船长们认为,海军军官可以出色地管理大型舰队,因为海军军官受过良好的训练,舰艇的操作性能也很特别。他们的说法有点儿言过其实。商船船长们还说:“建造军舰是为了让军舰保持定位,接到通知后立即调头。但商船上没有人能做这些事情。”事实上,商船船长们的想法完全错了。他们可以在不同情况下操控各种规模、形状和速度的船,经验比海军军官们丰富得多。三十多年前,我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当时,我在宾夕法尼亚的训练舰上教学员们航海技术。教学经历是我一生中最有价值的经历之一,因为教学经历可以让我有机会与商船水手们打交道,从而有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发现。

    的确,商船船长们需要学习很多与管理船队有关的东西。但我坚信他们可以迅速学会所需的知识,并在海军军官的指导下成功运用学到的知识。通常情况下,护航舰队指挥官就是一名海军军官。

    一名海军军官负责管理一支舰队。舰队的舰船不仅航速一致,还可以迅速调头。海军军官可以通过操控各种仪器保持发动机转速恒定和测量船距。此外,下级军官需要花几年时间接受有关操控舰船的训练,然后指挥护航舰队中的一艘舰船,因此他不仅知道舰船的特点,还了解商船船长。顺便说一下,对下级军官来说,商船船长们的经验非常有用。

    然而,对商船船长来说,有必要让自己的商船加入一支由三十艘大小不同、形状不同、速度不同、国籍不同和操控性不同的商船组成的编队中。但我相信,在各种困难面前,商船船长们有能力成功操控自己的商船。事实上,护航体系实施后,一位资深驱逐舰指挥官向我报告说,当他护送一支由二十八艘商船组成的编队时,商船编队像战斗舰队那样,一直保持着队列。与此同时,商船船长们正在运用两种不同的策略避开德国潜艇。

    因此,鉴于自己当时拥有的影响力,我加入了支持护航体系的英国军官中。

    然而,护航体系依然面临着一个巨大障碍,即驱逐舰数量不足。由于各种复杂原因,英国没有足够的驱逐舰实行护航体系。因此,美国决定参战,因为美国海军拥有额外的舰船,可以帮助协约国实行护航体系。当时,如果美国没有派舰船援助协约国,那么协约国就无法成立护航舰队。但早期的护航舰队并不完整,也没有系统的管理办法,这是我不愿看到的。美国为协约国提供的不是驱逐舰,而是可以保护大量商船免受德国潜艇攻击的舰船。通过德国潜艇区域后,协约国的驱逐舰会引导商船继续前进,但并不会将商船护送到大洋彼岸,因为到达德国潜艇区域前,商船几乎不会遇到德国潜艇。在任何情况下,数量有限的驱逐舰都不可能将商船护送到大洋彼岸。但协约国的护航舰队离开母港后,很可能遭到德国潜艇的攻击,这和霍雷肖·纳尔逊时代护航舰队的情况是一样的。此外,协约国的护航舰队还面临一种危险,即德国的水面战舰、突击舰或巡洋舰可能会离开基地,向协约国护航舰队发起突袭。我一直记得“莫威”号战舰的遭遇。因此,我认为有必要派战舰和巡洋舰护送护航舰队跨越海洋,就像一个世纪前的护航舰队那样。英国没有足够的护航舰达成护航目的,但美国海军能够为英国提供护航舰,因为美国有很多适合执行护航任务的前弩级战舰和巡洋舰。

    第3节 实验护航舰队

    1917年4月30日,我收到了来自英国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的消息,要求我到英国海军部去拜访他。当我到达英国海军部时,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告诉我说英国海军部已经开始实施对护航体系的研究计划,然后递给我一份研究计划的副本。副本上说,英国海军部已经决定派遣一支来自直布罗陀海峡的实验护航舰队。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伯爵补充道,英国海军部还没有明确决定是否采用护航体系,但有意向对护航体系进行彻底、公正的试验。就在到达英国海军部的那天晚上,我在晚宴上遇到了首相戴维·劳埃德·乔治、爱德华·卡森爵士和阿尔弗雷德·米尔纳勋爵,并且再次与他们讨论了整个护航想法。我发现戴维·劳埃德·乔治非常支持护航计划。事实上,平民百姓通常对护航舰队的态度比海员们对护航舰队的态度更友好,因为平民百姓不太熟悉护航舰队涉及的航海和航运困难。

    海军军官们立即被派往直布罗陀海峡,向商船船长们传达聚集和指挥船舶的细节问题。为了这次试验,英国海军部选择了时速为八节的船,并且指派了一些驱逐舰来保护这些船。正如预料的那样,商船船长们都持怀疑态度,但还是开始认真地工作了。

    1917年5月20日,第一支护航舰队完好无损地到达了英国的目的地。这次航行的成功证明,商船船长们所持的悲观看法是错误的。商船船长们突然发现,就像我说的那样,他们几乎可以做任何事情,尽管在与英国海军部的会议上他们已经表明自己做不到那些事情。在会议上,商船船长们声称能够定位的船不超过两艘,但现在他们发现,整个护航舰队航行时可以确保不改变船舶之间的规定距离,并且可以轻松地保持。护航舰队曲折行进————这是对所有护航舰队进行的一次演习————当护航舰队到达危险区域时发现,按照预先安排的信号,所有船好像是一艘船一样整齐掉头,并且根据形势要求曲折行进。商船船长们曾经声称,如果没有灯光,商船就无法在夜间航行,因为会相互碰撞。但实验护航舰队证明,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例子。很自然地,在英国海军部,这支护航舰队的到来引起了人们最大的关注,但最高兴的是商船船长们,因为对他们来说,他们的航海能力得到了展示。他们为自己感到自豪,感到高兴。护航舰队抵达的消息在航运圈中迅速传播开来,彻底改变了商船水手们的态度。曾经反对护航舰队的人现在成了护航舰队最热心的支持者。

    然而,在航运圈外,这支护航舰队当时并不为人所知。不过,1917年5月20日,护航舰队安全到达英国,这是战争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这次关键的航行意味着协约国找到了击败德国潜艇的方法。世界可能呼吁一个特定的“发明”一夜之间摧毁所有德国潜艇,也可能要求协约国应该把德国潜艇封锁在潜艇基地里,也可能确信协约国可能做任何不可能的事情。不过,1917年5月20日协约国海军将领们发现,即使没有这些不确定的帮助,他们也可以击败德国。当第一支护航舰队到达时,德国潜艇带来的危险没有消除。在未来的许多个月里,协约国仍然会感到焦虑,必须设计出其他方法来补充护航舰队。然而,最重要的事实是,协约国的将领们第一次意识到,德国潜艇问题并不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此外,通过努力工作和无限耐心,他们可以保持对战争胜利至关重要的航道的畅通。这些经历过风吹雨打的船的到来使人们确信,协约国的军队和平民百姓可以得到食物和物资供给,可以保持美国军队到法兰西的运输畅通。总之,这意味着协约国可以赢得这场战争。

    这支实验护航舰队完全改变了英国海军部对护航体系的看法。1917年5月21日,英国海军部投票通过对所有商船采用护航体制。不久之后,第二支护航舰队从汉普顿锚地出发,安全抵达英国。然后,其他护航舰队也开始从北欧港口驶进来。1917年7月21日,我明确地向华盛顿报告说:“到目前为止,护航舰队的成功表明,如果护航体系得到广泛和及时的应用,护航体系将会击败德国潜艇。”

    然而,协约国认识到,护航舰队保护了协约国海军的航道,使战争得以继续,但不能忽视护航舰队成功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在描述驱逐舰的工作————驱逐舰是护航舰队的保护臂————时,我没有提及真正奠定反潜战役基础的军队。在协约国驱逐舰与德国潜艇作战期间,使协约国驱逐舰作战成为可能的力量却在北海安静地巡航,这支力量所做的工作很难让人觉察,全世界几乎没有意识到这支力量的存在,因为所有行动背后就是大舰队的强大力量。海军上将戴维·贝蒂的无畏战舰和战斗巡洋舰将德国的水面舰艇堵在了港口,使协约国的水面舰艇可以在海洋上自由作业。我已经说过,1917年4月,协约国海军控制了水面,但没有控制水下。当时,水下几乎全是德国人的天地。然而,我们现在即将得知的一个决定性事实是,对水面的控制是为了让协约国能够对水下也进行控制。只有协约国战舰使德国舰队陷入困境,驱逐舰和其他水面舰艇才可能完成任务。在一次公海海战中,协约国驱逐舰和水面舰艇构成的水面海军本来应该已经击败德国舰队,但让我们假设这样一个场景:一场地震或者其他一些重大的自然灾害,已经将斯卡帕湾的英国舰队吞没。然后,整个世界本应该都在德国的掌控之中。协约国在海上的所有驱逐舰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因为德国战舰可能已经击沉协约国的驱逐舰,或者把协约国驱逐舰赶回了港口。这样一来,协约国的贸易不仅成为自由作业的德国潜艇的猎物,也成为德国水面舰艇的猎物。几个星期以后,英国的食物供给将会耗尽,英国不断向法兰西派遣士兵和军需品的行动也该早早结束。美国本可以不派遣任何军队到西线。结果,协约国投降。1917年春,协约国认为投降并不是不可能的。到那时,在协约国有机会集结资源和装备军队之前,美国将被迫独自面对德国军队。而现在整个世界得到了保护,免受上述灾难,因为协约国驱逐舰和护航舰队解决了德国潜艇问题,因为协约国海军的胜利有海军上将戴维·贝蒂的中队做后盾。这些相对弱小的船拯救了世界,同时与德国水面舰艇保持了距离。

    注解:

    [1] 汉萨同盟(Hanseatic League)是欧洲西北部和中部的商会与集镇结成的商业防御联盟,统治北欧沿岸波罗的海的海上贸易长达三个世纪。中世纪晚期,其范围从波罗的海一直延伸到北海和欧洲内陆地区。